产能利用率下降仍谋募资扩产，大艺科技内控风险是否解除？
主要业务之一的交流电动工具产能利用率下降至50%以下、毛利率一度为负数，公司却拟IPO募资大手笔扩产。这是江苏大艺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大艺科技”）在更新后的招股说明书中出现的情况。大艺科技自2023年3月2日开始排队深交所主板至今，已经接近一年。近期，大艺科技更新了招股说明书、回复了二轮问询函。更新数据后，大艺科技的营业收入虽然逆势重回高位，但却与行业趋势出现背离。而此前大艺科技相近时间不同股东增资价格差异巨大以及关联方大额资金占用等问题，曾持续受到监管和市场参与各方的关注。收入真实性引发监管质疑招股书报告期内，大艺科技业绩曾一度大幅下滑，并引起深交所问询。2022年，大艺科技的营业收入由前一年度的17.73亿元下降至11.53亿元，下滑比例达34.97%；扣非净利润由7896.72万元下降至6133.93万元，下滑比例为22.32%。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也由2021年的5401.62万元变成了-12426.05万元。但不久后，大艺科技的业绩迅速重回高位。根据更新后的招股书，大艺科技2023年1～9月营业收入为11.18亿元，同比上升50.62%。归母净利润为9839万元，同比大增188.88%。而公司业绩复苏迹象早在2022年第四季度已有所显露，当季大艺科技销售收入较第三季度环比大幅增长102.98%。根据招股说明书，大艺科技称行业内主要对比的竞品包括开创电气、锐奇股份、康平科技、腾亚精工。第一财经记者对比数据发现，大艺科技本轮业绩止跌回升的周期和幅度明显区别于同行。2022年四季度，在大艺科技销售收入环比大增102.98%时，开创电气、锐奇股份、康平科技、腾亚精工2022年第四季度销售收入较第三季度环比分别下滑2.13%、24.17%、18.89%、24.13%。而在2023年前三季度，竞品业绩仍旧低迷。开创电气2023年前三季度营业收入为4.257亿元，同比下滑5.8%，归母净利润同比下滑11.79%；瑞奇股份虽然营业收入录得增长，但归母净利润仅为605.9万元，大幅下滑54.97%。深交所在二轮问询时亦要求公司解释2022年四季度大艺科技营收背离行业趋势的原因，并说明发行人是否存在调节2022年销售收入的情形。天健会计师事务所在二轮问询函回复中称，同行业A股上市公司主要面向境外市场，以贴牌代工为主，由于市场专注区域等方面与发行人存在一定差异，因此业绩情况亦存在不同。此外，从趋势上看，以国内市场为主的建筑设备制造公司经营业绩大多优于专注于国外市场的公司。天健会计师事务所为此引入市场区域聚焦相同(面向国内市场)、在产业链中区位相似且下游行业方向契合(面向基建施工)的上市公司作为样本进行对比。上述公司在2022年第四季度业绩环比确实出现增长。但记者注意到，2023年前三季度，上述公司的业绩也并未如大艺科技一样出现大幅增长。2023年前三季度坚朗五金、顶固集创的营业收入分别同比增长2.6%、20.50%。而据皇派家居招股说明书，2023年1-9月，公司实现营业收入7.1亿元，较上年同期下滑8.50%。此外，根据最新招股说明书，大艺科技在报告期内年度返利、商业返利计提金额变动较大。根据招股说明书，该公司返利体系是经销商达成合同约定的销售额指标或满足促销政策要求，公司按照一定比例给予返利，可用于抵扣采购货款。2022年，大艺科技计提返利金额为16734.27万元，占营业收入的比例为21.82%。而在2019年～2021年，计提返利金额分别为9560.73万元、12238.34万元、18748.27万元，占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6.10%、6.90%、16.26%。深交所在二轮问询函中要求发行人说明报告期内年度返利、商业返利计提金额变动较大的原因，是否存在体外支付返利、利用返利进行利益输送或其他利益安排的情形。大艺科技在回复函中称，公司返利比例变动是由于不同时期推广促销策略导致的，返利计提比例不存在异常，不存在体外支付返利的情况。产能利用率下滑、大幅裁员，继续增资扩产？行业经历周期波动，企业产能利用率下降，此时募资增资扩产的合理性也引发业界的广泛质疑。大艺科技招股书中显示，本次冲击IPO拟募资约6.13亿元。其中，5.46亿元拟投向“年产1000万台智能工具制造项目”。根据招股说明书，2022年，大艺科技锂电电动工具、交流电动工具产能分别为502.28万台、543.55万台，合计约1046万台。按照公司上述扩产计划，新增产能1000万台约为公司现有产能的1倍。但扩产背后，大艺科技近年来的产能利用率却呈现下滑趋势，员工数量也曾出现大幅缩减的情况。根据招股说明书，2020年至2023年上半年，大艺科技锂电电动工具产能利用率分别为97.06%、96.88%、67.87%、80.27%。而交流电动工具产能利用率则更低。2023年上半年仅为43.53%。2020年至2022年，分别为98.35%、79.39%、31.07%。雪上加霜的是，产能利用率不足的同时，公司各项业务的毛利率水平也相较同行偏低。最新招股说明书数据显示，2020年～2023年上半年，大艺科技主营业务的毛利率分别为9.48%、11.24%、16.07%、18.04%。主要产品交流电动工具的毛利率更是录得负值，分别为-24.42%、-12.52%、-3.52%、4.62%。蹊跷的是，近两年公司员工人数曾出现大幅波动。根据天健会计师事务所针对问询函的最新回复，截至2022年12月31日，大艺科技用工总数为954人，同比减少39.96%，接近腰斩。而截至2023年6月30日，大艺科技的用工总数进一步下降，仅剩913人。对此，会计师事务所解释称，2022年末正式工下降的主要原因系“公司当年产量下降，工人工作量有所减少”“存在部分产线工人返乡后对来年工作另做规划的情形，对应提出离职”。一名行业人士向记者介绍，一般产能利用率下降、裁员都是公司业务线收缩的标志之一。销量、产量、用工量三者是紧密挂钩的，一旦市场行情不好、销量下滑，那么一般相应产量、用工量也会减少。这一阶段是否有必要募资大幅扩产、所带来的经营风险是否可控，仍有待考量。针对上述系列问题及所引发的市场疑虑，第一财经记者联系大艺科技方面求证，但截至发稿，暂未得到回应。增资价随意？家族经营内控隐忧凸显除业绩波动被监管多次关注外，从申报IPO前大艺科技各轮增资情况看，短期内各类股东增资价格差异超过10倍，引发市场参与者的高度关注。申报材料及反馈回复显示，2021年2月和8月，大艺公司、公司实际控制人黄建平等四名股东先后两次向发行人同比例增资，增资价格分别为1元/股和3.75元/股；2021年11月，大艺科技引入员工持股平台苏州大艺、苏州容百、盈丰达，其中苏州大艺的增资价格为3.75元/股，苏州容百和盈丰达的增资价格则为10元/股。2021年12月，大艺科技再次进行两笔增资，引入新股东领跃管理、林友余、高瓴誉恒等，新增股东的增资价格为10.9元/股。这一行为同样受到监管关注，并要求说明短期内股东增资价格存在差异的原因及合理性，以及是否存在股份代持或利益输送行为等。据第一财经记者梳理，以3.75元/股价格增资的主体包括黄建平、黄建辉、黄锦康和苏州大艺，而以10元/股以上价位增资的则为苏州容百、盈丰达、领跃管理等投资机构。低价增资的股东均为黄氏家族成员或旗下企业。黄锦康为黄建平和黄建辉之父。而苏州大艺背后大股东则为倪玉红，为黄建平之妻。目前，上述人士均在该公司高管层，黄建平担任发行人董事长、总裁，黄建辉担任发行人副董事长、副总裁、董事会秘书，倪玉红担任发行人董事、副总裁，黄锦康在发行人控股股东大艺公司中担任总经理。大艺科技在问询函回复中称，2021年2月，在有限公司阶段，股东黄建平、黄建辉、黄锦康向大艺科技同比例增资，该次增资未进行资产评估，故均以1元注册资本的价格进行增资。2021年11月同一时点对各员工持股平台的激励对象采用不同对价，主要是因为激励对象的职位与贡献程度不同。除增资价格差异大以外，作为一家家族企业，大艺科技曾与关联方频繁资金拆借，甚至还屡现大额资金占用的情形，引发外界对于公司内控制度和公司治理等方面的疑虑。根据最新的招股说明书，2020年～2022年，关联方大艺公司、黄建平、倪玉红均与大艺科技存在资金拆借关系。此外，也存在大额资金占用。例如，2021年，关联方大艺公司借用大艺科技资金11.86万元以支付购车尾款。而记者追溯平移前的招股书中发现，2019年，黄建平、倪玉红占用大艺科技资金13663.90万元。大艺科技在招股说明书中称，报告期内公司与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之间的资金往来，是由于公司治理不完善所致。（实习记者邹政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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